标题:因是子静坐法 内容: 蒋维乔◎幼年时代余自幼多病,消瘦骨立,父母虑其不育。 年十二,即犯手淫,久之,梦遗、头晕、腰酸、目眩、耳鸣、夜间盗汗、百病环生。 幼时愚昧,初不知致病之由。 年十三、四时,略知其故;然不甚明了,屡戒屡犯,又不敢以告人,惟日在病中而已。 家居城之西隅,距城东不过二、三里,偶因节日,偕兄弟游于城东,中途辄足软不能行,归则一夜必盗汗六、七次,幼年之状况如此。 ◎青年时代年十五、六后,病益多,加以怔忡、心悸、潮热往来等病。 犹忆十七岁之春,每日午后身热,至翌晨天明退热,绵延至十八岁之夏方愈。 长日与病为缘,益觉支离,而颇知刻苦读书;旧时习惯,读书恒至更深不寐。 久病之躯,以病为常事,以不病为变例,故虽病而读书自若,于是体乃益弱,病乃益深。 ◎静坐之发端当病盛时,亦百般求治疗之法;而内地偏僻,只有旧医,所用者为汤药,久而无效,亦厌弃之。 余虽不以告人,而余先考则察知余病源所在,有时示以修养心性诸书;又示以医方集解末卷所载道家大小周天之术;乃恍然大悟,稍稍习之,病良已。 然无恒心,病作则惧,惧即习,病已则怠,怠则忘之。 然自此知保贵身体,不加戕贼。 自十九岁后,诸病虽未尝离身,而较诸幼年时代,反觉康强矣。 ◎静坐之继续年二十二娶妻以后,自以为躯体较健于昔,静坐之术,即委弃不复为,而又不知节欲,于是旧时诸疾俱作,加以饮食不节,浸成胃扩张病,食管发炎如炽,益以嘈杂,时时思食,食至口,又厌不欲食。 友人多劝余静养,余犹以为无伤也,迟回不决。 至己亥之春,仲兄岳庄,以患肺疾死。 其明年庚子,余亦得咳嗽疾,未几,即咯血;服旧医之汤药,病转剧,三月不愈。 乃大惧,恐蹈亡兄覆辙。 于是摒除药物,隔绝妻孥,别居静室,谢绝世事,一切不问不闻,而继续其静坐之功,时年二十八也。 ◎静坐之课程初为静坐时,自定课程:每晨三、四时即起,在床趺坐一、二时。 黎明,下床盥漱毕,纳少许食物,即出门,向东,迎日缓缓而行,至城隅空旷处,呼吸清新空气,七、八时归家。 早膳毕,在室中休息一、二时,随意观老庄及佛氏之书。 十时后,复入坐。 十二时午膳。 午后,在室中缓步。 三时习七弦琴,以和悦心情,或出门散步。 六时复入坐。 七时晚膳。 八时后,复在室中散步。 九时,复入坐。 十时后睡。 如是日日习之,以为常,不少间断。 ◎初入手时之困难当时以急欲愈病之故,行持过猛。 每入坐,则妄念横生,欲芟除之,而愈除愈甚。 欲调息则呼吸反觉不利,胸部坚实,如有物梗之。 然深信此术有益,持以百折不回之志,绝不稍懈,而困惫益甚,几至中辍。 吾乡父老中,亦有谙是术者,偶往谒之,自言其故。 则曰:汝误矣,习此者以自然二字为要诀,行住坐卧,须时时得自然之意,徒恃枯坐,勉强以求进,无益也。 于是大悟,凡入坐时,一任自然。 或觉不适,则徐起缓步室中,俟身心调和,再入坐。 如是者将及三阅月,而困难渐去,佳境渐来。 ◎第一次之震动自庚子三月初五日,始为静坐;几经困难,而按日为之不少懈;厥后渐近自然,精神日健。 向之出外散步,未及一、二里,即足软不能行者,今则一举足能行十余里,曾不稍疲。 每入坐后,觉脐下丹田,有一股热力,往来动荡,颇异之。 至五月二十九之夕,丹田中突然震动,虽趺坐如常,而身体为之动摇,几不自持;觉此热力,冲开尾闾,沿夹脊而上达于顶,大为惊异。 如是者六日,震动渐止。 屈计自三月初五日至此,仅八十五日耳。 是为第一次之震动。 此后每入坐,即觉此热力自然上达于顶,循熟路而行,不复如初时之动摇。 而旧时所患怔忡、心悸、腰酸、头晕、耳鸣、目眩、咯血、咳嗽诸疾,均一朝尽瘳;惟胃扩张关于实质之病则未愈,而从此亦不加剧。 【编者按:读者莫贪此类境界,以免著魔。 下同。】◎第二、三次之震动庚子一年中,闭户静坐,谢绝人事,常抱定三主义:曰禁欲以养精;禁多言以养气;禁多视以养神;自为日记以课之。 自三月至五月,为入手最困难之逆境。 五月至六月,始见却病之效。 七月以后,功候纯全,每入坐,辄能至三时之久;觉身心俨如太虚,一尘不滓,亦不见有我,其愉快如此。 辛丑以后,为生计所迫,不得不出而治事。 而静坐之术,不能如前此之终日程功。 则改为每日早晚二次,至今以为常。 迨壬寅之三月二十八日,晨起入坐,觉丹田热力复震,一如庚子之五月。 惟曩时之热力,冲击尾闾,此则冲击头顶之后部,即道家所谓玉枕关也。 连震三日,后顶骨为之酸痛。 余此时毫不惊异,忽觉顶骨砉然若开,此热力乃盘旋于头顶。 自是每入坐即如是,亦不复震。 是为第二次之震动。 是年十月初五之夕,丹田复震,热力盘旋头顶,直自颜面下至胸部,而入脐下,复归丹田,震动即止。 是为第三次之震动,自是每入坐后,此热力即自后循夹脊而升至顶,由颜面下降而入脐下,回圈不已。 如偶患感冒,觉身体不适,可以意引此热力,布濩全身,洋溢四达,虽指尖毛发,亦能感之,久之发汗,感冒即愈,从此旧疾永不复发。 每与友人登山,辄行山路数十里,不稍倦。 最有趣味者,壬寅年在江阴南菁讲舍肆业,江阴与武进陆路,距离九十里;暑假时与一友比赛远足,早晨自江阴起行,午后四时抵武进,步行烈日之中,亦未尝疲乏也。 ◎二十余年间之研究余之研究静坐术,始于十七岁时,最初亦不之深信,以怵于病而为之。 及检道家之书,则又满纸阴阳五行坎离铅汞之说,颇嫌其难读,故或作或辍,不为意也。 及二十八岁时,以肺疾故,遂定为常课。 然余素性,事事喜实践,亦以为静坐者,不过节啬精神,不妄耗费,藉以却病已耳。 古人所谓培养丹田,头开通三关之说,亦未之深信。 及吾身经三次震动,果有其事,乃知世界真理无穷,吾人智力所不能解者正多,古人之言,殆未可全以为妄也。 古人有内功之说,原为养生妙法;顾其详细入手之法不传。 秦汉以后,方士创长生不死之说,始有服食炼丹等学派;其本旨亦与老氏之守静,释氏之禅定相同。 惜乎不详行持方法,遂使世人视此为秘术,贤者不屑道,愚者不之知,殊可慨叹。 余怀此疑团,欲以至平常之文字,公之于世也久矣。 自癸卯年来海上,至此书初出版时,余年四十有二,早晚二次静坐,未或稍辍。 十余年间,除某岁间患外症或发痔疾外,一年之中,三百六十日不病者,固亦以为常矣。 年来颇研究哲学、心理、卫生诸书,与吾静坐术相发明者颇多。 乃知静坐之术,在以人心之能力,指挥形骸,催促血液之回圈。 使不阻滞,为根本之原理(具详原理篇)。 而如余向者所为静坐课程,每日向东迎日而行,彼时不过遵道书之说,取东方之生气吸太阳之精华,而实与卫生家所云多受日光空气之理暗合;且日光可灭微菌,于治肺疾最效也。 每日出外散步,当时亦不过因静坐时,两腿麻木,使之舒展,而实与卫生家所云多运动亦暗合也。 然则静坐亦何奇秘之有哉。 陈搏隐居华山,寝处百余日不起;达摩面壁九年;历史所载,确有其事。 而故老中总习是术,高年矍铄者,亦往往见之。 据道家所载,仙家以静坐入手,脱胎换骨者,亦言之凿凿,区区静坐之术,特不过最初步耳。 然余却病之效,固已如是,以此例彼,则道家长生不死之说,固有可凭,特余未造其境耳。 所谓余喜实践,凡未亲历之境,即不欲言,所言者皆语语记实也。 发布时间:2024-10-04 07:07:33 来源:学佛笔记 链接:https://www.zatong.cn/Note/111.html